债务如山的美国，经济复苏恐“山遥路远”

英为财情Investing.com - 周一是美国的阵亡将士纪念日，也是美国在公共卫生危机接近尾声之际，重启经济后的第一次三天小长假假期。我们在各大社交媒体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派对人群，人们在经历了多月的“社交疏离”后，似乎正在“报复性”地走上街头举行派对和消费。

与此同时，美股市场周一虽然休假，却在此前已经迎来了一轮又一轮的上涨。从资本市场到街头巷尾，美国人似乎已经准备好要迎接这一场危机后的“大复苏”。然而，事实是这样的吗？

美国消费者信心低迷，复苏或需数年

本月稍早前，在线研究平台Survey Monkey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只有约五分之一的美国人预计未来一年的整体商业环境将会“比较好”，同时，有60%的的受访者认为，未来五年美国将面临“普遍失业以及萧条”。这些调查数据显示，美国人对于后市的经济信心和一个月前的调查是持平的，甚至还略有下降，而这也说明，美国经济重启以及联邦政府应对疫情的措施，都未能提振美国人的经济信心。

（Survey Monkey消费者信心调查指数）

无独有偶，密歇根大学上周的调查也显示，消费者对当前经济状况的评估在五月初虽然略有改善，但是他们对于未来的看法却在持续恶化。

（美国密歇根大学消费者预期指数，来自英为财情Investing.com）

美国消费者有充分的理由对美国后市经济复苏感到悲观。虽然此前一些经济学家曾预计，美国会很快出现“V型”复苏，但是现在他们认为，失业率可能会在未来几年内都保持在数年高位。

同时，上周，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和美国财政部部长姆努钦也都在国会作证中同时警告称，就业岗位后市会进一步减少。其中，鲍威尔表示，美国经济复苏将经历一段漫长时期，甚至会持续到2021年。2020年下半年美国经济能“稳步”复苏的前提是秋天不会出现第二波疫情高峰，但鉴于医学专家们的推测，情况并不乐观，人们对经济充分恢复信心还需要等待疫苗的出现。

美国经济复苏的双面游戏：供给、需求端哪个会先复苏？

美国经济复苏的时间仍然是个未解之谜，而与此同时，复苏将由供给面还是需求面引领，也引起了市场的热议——这对于美国何时、如何走上复苏之路，以及美国政府如何制定政策、投资者如何调整策略都至关重要。

首先要厘清的是，引起此轮经济危机的是全球范围内的公共卫生危机，而不是美国的金融体系。不同点在于，这一场危机已经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了经济的供应和需求面。针对病毒危机的“社交疏离”政策迫使人们待在家的同时，也让企业、工厂和零售门店不得不关闭，就业和生产遭到打击的同时，需求也放缓了。更糟糕的是，这场全球范围内的危机，席卷了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美国国内和国际的供应链和市场需求全部遭到打压。

因此，此轮美国面临的危机已经不是经济学教材上的凯恩斯主义式的衰退危机了。常理中的经济危机，往往是需求端出现问题，导致市场承压，随后供应端被迫遭到削减，但眼前的危机，则是病毒对全球供应和需求端都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这留给我们的问题，就显得棘手而显而易见——美国的经济复苏，将会从供应端还是需求端开始？

一种情况是，需求端的复苏快于供应端。

如果需求端快速恢复，而供应端复苏滞后，那么物价就会上涨。在食品领域，我们已经率先看到了这个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物价上涨就会给人们一种通货膨胀的感觉。要知道，根据标准的凯恩斯主义理论，如果是供应端出了问题，美国政府的政策重点将是需求端的管理，也就是货币印发和财政刺激。然而，当问题出在供应端的时候，需求管理就无效了，而且也没有通用的宏观经济方法论在处理这个问题。美国政府和美联储所面临的就是一个比较陌生的“海域”。

不过，在市场力量驱动下，需求端的复苏，也有望推动商品和服务价格的上涨，从而创造更多的利润激励，此时，逐利企业就会重新打开机器，生产产品、提供服务。

那么，反过来，如果供应端的复苏快于需求端呢？

也就是说，有这么一种假设情况——美国消费者对病毒危机的恐惧挥之不去，储蓄枯竭、家庭收入持续存在较大不确定性，私人债务高企，与此同时，美国政府高企的债务也使得美国人面临未来税收被提高的潜在可能性……而这一切，都会抑制需求端复苏，与此同时，美国经济重启，企业已经开始源源不断提供产品和服务。在这种情况下，美国经济就可能会出现通缩。

而就像我们在《也谈谈美国“后疫情时代”的通胀问题》文章里提到的，包括美国在内的全球政府都不想看到通缩的情况发生。这很糟糕：

首先，重启的供应端因为缺乏需求端支撑，企业会加速破产和清算；其次，美国政府欠下的巨额债务和美国人的私人债务负担都会加大，名义GDP的下降不仅降低了企业盈利，政府税收，还会提高债务比率；最后，美国可能不得不推出更多的货币和财政宽松政策来支撑经济，而这会让其杠杆变得更加脆弱，更进一步加重公共债务负担。

需要注意的是，在需求端低迷的情况下，美国政府和美联储的政策困境是十分明显的，一方面，美联储提供流动性的空间将会耗尽，市场更需要的将是需求端的刺激。但是，尽管人们对中长期财政政策的可持续性存在担忧，大规模和强有力的财政刺激却又是唯一的选择。

高企的债务将成为美国经济复苏绕不开的“大山”

当我们讨论美国经济复苏问题时，另一个绕不开的话题是美国的债务问题。

关于美国债务的问题，并不仅仅是发生在疫情期间，早在公共卫生危机打击经济，而美国政府大幅举债推出经济刺激政策以前，美国已经在为美国总统特朗普莽撞的减税政策“买单”。2017年，特朗普将企业所得税从35%下调至21%，同时也下调了个人税率，这是美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减税措施，然而，这一切也是“明码标价”的，未来十年美国将为此付出1.5万亿美元的代价。

虽然共和党人将这一法案吹捧为就业增长和工人的福音，但是，事实是，这个举措不过是又给美国企业的账上增加了一笔收入。而且，他们并未拿着这笔钱来为工人谋福利，相反，他们进行了创纪录的股票回购，推高自身股价。根据CRS的数据，美国企业这几年购买了高达1万亿美元的自家股票，与此同时，美国税收政策中心的数据也显示，大约25%的税收优惠其实仅仅利好了美国1%的富裕家庭。

总而言之，减税这件事，给美国财政捅了个大窟窿，到2019年，联邦预算赤字已经膨胀至了1万亿美元，是2015年的两倍。而此次病毒危机以来，经过了连续的刺激政策以后，今年美国联邦预算赤字预计将会达到17.9%，这是二战以来的最高水平，同时，尽责联邦预算委员会（CRFB）还预期，公共债务最后将会超过整个美国经济的规模。

资产负债更加健康的国家，在危机中才会有更好的政策空间。而美国如此高的债务和赤字将会在许多重要方面阻碍经济发展。

首先，仅仅是在利息支付方面，就将会消耗美国越来越多的投资和复苏能力。国会预算办公室此前表示，美国政府在2019财年的利息支出就已经占联邦总预算的8.4%，约为3760亿美元。而在病毒危机以后，可想而知，美国的债务利息将会成为更大的单项支出。

和其他谨慎的国家相比，美国不稳定的财政状况也置其于不利之地，而这也可能是病毒危机后，全球经济将会面临的真正、更大的风险。

总 结

虽然美国多个州已经宣布重启经济，或在重启经济的路上，特朗普也明确表示，即使疫情卷土重来，也不会再次关闭美国，一些乐观的美国人也已经走出家门参加狂欢派对，然而，抛开那些吸引眼球的、人山人海的社交媒体图片不说，理性的消费者调查数据告诉我们，对于更多的美国人来说，病毒的恐惧并未真正散去，而且看上去，还会持续更久，或许至少要等到疫情推出。

与此同时，这场危机对美国经济说造成的危机覆盖了需求和供应端两端，我们当前无法准确判断什么时候，哪一段会首先复苏，而在复苏过程中，两端的不平衡也可能会给美国经济带来更大的问题。

更加糟糕的是，美国政府打完了疫情战，还有债务危机等在前方。对美国的财政状况，也不可过于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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