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财经日报 美国库濒临见底 “超级硬币”方案被弃

刚刚在“财政悬崖”前来了一个急刹车，还没缓过劲，山姆大叔又已一头撞上了“债务天花板”。

去年年底，美国联邦政府的举债额度达到16.39万亿美元的法定上限，财政部目前采取的临时性应对措施只能维持政府运营约两个月，减轻债务上限给财政、民生带来的打击已经迫在眉睫。

当地时间上周六，美国财政部发言人安东尼·科利（Anthony Coley）公开表示，财政部和美联储反对铸造一枚面值高达一万亿美元的白金硬币来解决债务危机。与此同时，财政部已经告知国会，预期可供使用的“非常规措施”能提供约2000亿美元的空间，维持政府运转到2月中旬或者3月初。

虽然美国财政部没有具体指出腾挪的办法，但根据高盛的研究报告，财政部很可能从政府设立的雇员退休基金、汇率稳定基金等当前没有支付需要的政府资产中挪用资产。

面值一万亿美元的白金硬币
债务达到法定上限，意味着美国财政部不能够用增加债务的方法来弥补财政预算的赤字缺口，简而言之，就是没钱支付已经在预算中列出的开支。

根据宪法规定，有权限借款的是国会，而不是财政部。早期的美国每次发行新的国债都要国会批准，所以财政预算都是量入为出。上世纪30年代为了对抗大萧条催生了罗斯福新政，在扩张财政换取就业的同时，财政赤字大幅增加。为了简化手续，1939年美国国会立法通过国债上限法案来避免国会为每次发行新的国债而争吵。

国债上限一共被提高过83次，平均每9个月提高一次。最近一次是2011年7月31日，国会在财政部现金告罄前最后一刻，将国债上限从14.29万亿美元的基础上提高了2.1万亿美元。但是当时的代价就是同意了共和党提出的在未来10年内削减相同数量的支出，直接造成了这次“财政悬崖”的问题。从逻辑上说，债务上限并不控制美国花多少钱，它只是限制了美国支付已同意支付金额的能力。

如果到今年3月国债上限还是没有提高，财政部将需要马上消灭所有的财政赤字，减少支出直至与收入平衡的水平。

根据高盛经济学家亚历克·菲利普斯（Alec Phillips）1月7日的研究报告，在未来的3个月里，财政部的支出水平很可能超过收入水平的约40%。2月15日至3月15日财政部将获得2770亿美元税入，同期开支为4510亿美元，其中很多是退税。因此这一个月期间，财政部就有1740亿美元的账单不能支付。

面对当前的债务上限僵局，美国一些网站上开始出现一些“有创意的建议”，其中一个就是铸造一枚面值为1万亿美元的白金硬币，来支付政府账单。这个主意引起了华盛顿的关注，一些民主党议员，甚至包括众议院民主党领袖南希·佩洛西都表示赞同。

这个看似异想天开的主意其实确有出处：因为美国法律规定，印刷纸币需要通过国会批准，但是铸造硬币就不需要了。从理论上讲，可以用这种钱币回购美联储持有的美国国债，避免提高债务上限。

不过，这个建议“于法能容却于情难原”。刚开始对此建议保持沉默的白宫和财政部上周末终于明确表态，不支持这样的做法。美联储亦对此举表示反对。

政府或将选择性支付账单
根据两党政策中心（BPC）的预计，美国财政部争取的所有债务上限空间都将在2月15日至3月1日期间耗尽。如果国会未能及时上调债务上限，美国政府只能被迫选择性支付自己的账单。

在1985年债务上限被上调前，中央会计办公室（General Accounting Office）就建议参议院金融委员会：财政部有权选择偿还债务的次序。但目前财政部并没有提出具体的备案。

在历史上，财政部确实是有过选择偿还债务的先例。1957年7月1日临时上调债务上限到期以后，财政部曾动用偿付的优先选择权，推迟联邦项目承包商的支付时间；1996年在临近达到债务上限时，财政部曾表示如果不能提高债务上限，将会导致无法支付社会保障的款项，但后来国会及时妥协了。

两党政策中心在最新的研究报告《债务上限分析》中估计，财政部会优先偿还到期的国债，但是停止支付其他的政府和福利开销。该智库预计，在政府资金完全耗尽的第一个月，造成的影响可能包括：停止支付290亿美元国防采购开支，暂时关闭包括联邦法院、能源部、联邦调查局、空中交通管理局等非紧急部门，用以节省670亿美元，停发继续运转的其他部门联邦雇员工资和福利大约 200亿美元，停发用以资助低收入人群的食品补助金大约100亿美元，暂停退伍军人的福利大约40亿美元。如果有必要，还可以暂停教育部的运作，用以节省170亿美元。

“不调高债务上限，从技术的角度来看，不会停止政府部门的运作，但是从办事效率来看，或许会是这样！”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资深评论员珍妮·萨哈迪（Jeanne Sahadi）在专栏中称。

“尚不清楚具体的优先次序是什么，但无论优先次序是什么，如果联邦支出水平的整体下滑不是暂时的，将导致短期的经济活动也大幅下滑。”菲利普斯在报告中说。

当然，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国会达成一致提高债务上限。奥巴马总统已经明确表示，他不希望看到对债务上限问题频繁的争论，所以奥巴马很可能推动提高能维持至少2年的债务上限幅度，这可能需要提高2万亿美元上限。但是共和党籍的众议院议长博纳与2011年时一样坚持——债务上限提高的幅度和未来10年削减支出的幅度应该是相同的。

“然而，2011年大幅削减可自由支配支出以后，现在这个支出项目的可削减空间已经不多了。现在可以削减的财政支出主要是‘强制性’支出——主要是福利计划，但现在两党都不愿意给出具体和政治上可实现的数千亿美元的福利支出削减计划。”菲利普斯说。
如果国会不能在大限到来前就削减政府开支与上调债务上限达成共识，那么政策制定者还有一些其他的选择。高盛的报告表示，国会可能达成“对福利计划实施一个关键性的改革，而不需要给出具体的削减幅度”。或者可以达成 “小规模的预算共识，可以考虑控制海外战争支出的规模，这能节省数千亿美元的财政支出”。

另外，奥巴马还有一个终极选择，那就是选择援引美国宪法第14修正案，直接授权财政部部长保持借贷。至于所谓的美国破产论，实则杞人忧天。鉴于美国在全球金融体系中的特殊地位，全球市场始终愿意以超低利率向美国政府贷款。只要国会愿意，债务上限危机就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