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联社12月19日(编辑 史正丞)截至北京时间周四下午17时,日元汇率(兑美元)日内快速跌破155、156关口,并一度跌破157关口,刷新今年7月以来的新低。
(USDJPY日线图,来源:TradingView) 从分时图来看,日元近半天的持续下跌有非常清晰的事件驱动逻辑:凌晨3点美联储的“深夜炸弹”、早晨11时日本央行的默默妥协,以及最后下午15时植田和男行长的一番讲话彻底引发日元多头全面缴械。
(USDJPY分钟线图,来源:TradingView) 起源:美联储深夜轰炸
日元今天的急速下跌,核心原因依然是大洋彼岸的美联储。与犹豫该不该加息的植田和男类似,对面的鲍威尔也在犹豫接下来能不能继续降息。
正如财联社今日早些时候的深度报道,凌晨美联储开完会后,市场猛然发现美国这一轮降息弄不好快要到头了。
被称为“美联储传声筒”的知名宏观记者尼克·蒂米劳斯深夜撰文称,2025年最重要的问题将会是“中性利率在哪里”。中性利率是一个飘忽不定的数字,指的是既不刺激经济、也不抑制经济的政策利率。货币政策制定者只能根据政策发布后的市场反应,来判断目前所处的位置。
用大白话来讲,“中性利率”就是美联储本轮降息的终点,越靠近“中性利率”,降息的节奏就会越慢。
在最新的美联储经济预期中,19名官员里已经有8人预期“长期利率”(最右Longer run一列)所处的位置——实际上意义上的“中性利率”,会高于3%。同时还有两人预期“中性利率”已经升至3.75%-4.0%区间,再降息两次就到了。
(美联储公开市场委员会经济预期,来源:美联储) 鲍威尔在新闻发布会上说道:“我不知道它(中性利率)确切在哪里,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现在离它更近了一百个基点。从这里开始是一个新阶段,我们将对进一步的降息保持谨慎。”
日本央行“引而不发”
面对美联储引发的全球市场震荡,斟酌再三后日本央行依然选择“再等一等”。
在北京时间11时左右发布的决议中,日本央行决定将政策利率连续第三次维持在0.25%不变。会议后的声明也没有太大变化,几乎没有提供为何不加息的线索。
种种迹象也显示,日本央行已经做好了加息的准备,但最后决定“再等一等”。首先是9名央行审议委员中,前三井住友银行的高管田村直树投出反对票,认为应该加息。
12月会议的另一个特别之处,是日本央行发布了针对过去25年的货币政策审查报告,论调整体支持恢复货币政策正常化,称“非常规货币政策措施,无法完全替代控制短期利率的常规货币政策措施”。
这份报告得出结论,在货币宽松最强烈的时期(前任行长黑田东彦执行的超常规宽松政策),对于推动价格上行的影响没有预期中的那么大。而且大规模货币宽松对日本国债市场的运作造成负面影响,接下来负面影响可能还会加大。
日本央行的审查也警告称,日本国债市场的运作可能无法完全恢复。
也有分析认为,植田和男在7月底的那次加息引发了日股“黑色星期一”事件,虽然回过头来看那天是一个绝佳的买点,但再次面对可进可退的决策时,日本央行的多数委员们恐怕没有自信再冒一次险。
担忧海外不确定性
北京时间下午15时左右,植田和男出现在媒体面前,对“不加息”的决定给出了一点见解。
除了鲍威尔同款的“等待更多数据、每次开会审查数据”外,日本央行掌门特别点出了特朗普即将上台带来的不确定性。
植田和男表示:“美国和海外前景仍然存在不确定性,即将上任的美国政府,政策存在不确定性,因此我们需要更仔细地审视其影响。下一届美国政府的财政、贸易、移民政策,不仅对美国,而且对全球经济以及金融市场都会产生巨大影响,我们需要仔细审视其对日本经济的影响。”
令东京的分析师们感到一丝异样的是,植田和男也在发布会上提到,在做出下一次加息的判断前,需要更多明年春季工资谈判(俗称“春斗”)的数据,来确定明年工资上涨的情况。这也使得此前“12月或1月必有一次加息”的预测出现了裂痕。
考虑到日本央行下一次议息是在1月18-19日,那会儿不仅特朗普还没就职,“春斗”的形势也不明朗,根本就不存在“足够的数据”。
三井住友银行的首席外汇策略师铃木浩史解读称,“关于想要评估春季工资谈判或工资趋势的评论听上去似乎有些谨慎,叠加美元在美联储会议后的走强,正在加速日元进一步贬值。”
犹豫中陷入加息漩涡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日本央行正在面对通胀、经济增长和薪酬增长的多重不确定性,而且相互之间处在一个互相拖后腿的状态。
今年初日本工会与大型企业达成了创纪录的基本工资上涨(+3.56%)协议,日本央行也希望看到明年出现类似的情况。
前日本财务省副大臣、曾担任该国外汇事务主官的山崎达雄本周早些时候表示,日本2025年工资谈判的主要挑战不是工会工人,他们只占日本总劳动力的16%,而是那些中小企业中非工会成员的工人。
问题在于,持续贬值的汇率对中小企业构成压力。山崎达雄援引商会数据称,日元汇率在130附近对小企业来说是舒适的,在当前的汇率下,小企业仍然面临实现必要利润以进行加薪的挑战。
话音刚落,日本央行犹豫的动作,正使得日元汇率朝着另一个方向加速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