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峥：美国经济增长后面的隐忧

目前美国经济处于复苏当中，就业方面，非农就业人口持续增加，2月份非农就业人数上升到23.6万人，2月份失业率下降到7.7%，初请失业金人数在34万水平，持续下降到最近几年的低点附近，GDP温和增长。同时美国的各个资产市场表现优秀，道琼斯指数和标准普尔指数均创历史新高。楼市好消息也不断，新屋开工和成屋销售和营建许可都出现明显改善，房价持续温和反弹。外汇市场中，美元指数从1月底79水平，上升到目前83水平，资金大量回流美国资产市场，美国经济和美元资产市场欣欣向荣。不过笔者认为，美国经济复苏和资产市场繁荣的表象之下，其实还有不少问题和隐忧，可能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令人乐观。本文着重想讨论一下美国经济增长后面的隐忧。

　　美国就业人口数字持续出现增长，2月份非农就业人口增加23.6万人，这已经是连续几个月的就业增长在20万以上，数字令人鼓舞。但是很多信息表明，事实可能并没有这么乐观。首先是就业的质量不高。美联储理事拉斯金3月22日称，美国最近就业增长中，低薪和临时岗位太多，令复苏基础不稳。她指出四分之一的劳动者收入现在都被认为是低薪。图1也从另外角度验证了这一点。红线为工作信心指数，蓝色为失业率。一方面，最近半年来失业率确实在逐渐下降，但是另外一方面获得工作的难度也在增加，注意红色线也逐渐在下降，求职的信心指数在下降，说明求职艰难。通常失业率下降的话，就业信心应该上升。

　　


　　图1

　　路透社的报道指出，2013年头两个月，银行减记学生违约贷款总额为30亿美元，同比增长36%。纽约联邦储备银行2月份发布的一份报告指出：4000万贷款学生中，约有17%的学生在贷款到期90天后未归还贷款。原因在于劳动市场疲软，大量离校学生找不到工作、无法充分就业，或者在低速增长的经济大环境下存不了什么钱，所以无法偿还贷款。这从另外一个方面，反应美国就业状况和经济的前景没有看起来那么乐观。

　　美国贫困人口进一步增加。具体表现为申领救济人口大幅度增加。领取食品券的美国人2007年只有2690万，增加到现在的4769万人。短短五年5年时间，增加了2000万。这意味着短短五年，美国贫困人口净增加了6%。美国贫困人口占美国总人口比例高达15%以上。美国失业率统计的口径是不包括没有求职意向的人口的。如果你不想工作的话，不反应在求职总人数之内，这是导致失业率下降的重要因素。美国贫困人口的大量增加，一方面增加了政府的财政负担，另外大量的贫困和失业人口导致社会不安定因素，增加治安成本。

　　美国的零售销售数据连续四个月上涨。而且自2009年以来，零售销售月率增长一直维持在0.5-1.5%区间，目前开始接近区间高点。消费占美国经济的70%，是拉动经济重要引擎。因此如果零售销售数据走高，对于美国的经济是一个好的信号。不过从另一个方面看，消费者信心不振。2013年3月美国消费者信息指数(如图2)，只有59.7，预期67.5，实际值远低于预期值，消费者信心指数与预期差距达到了2010年6月以来的最大值(见下方箭头)。从图表看，最近2年消费者信心指数一直不振，离2007年时候的110的高点还非常遥远。消费者对于目前的经济状况比较悲观，显示消费信心下降。经济持续向上的后劲不足。

　　


　　图2

　　实际收入有下降趋势，美国2013年1月实际收入月率下降0.2，初值增加0.1。2月份的实际收入月率下降0.1%。也就是说2013年以来，美国实际收入是在持续下降。只能说明最近两个月，美国民众更多是通过借贷或者使用储蓄来进行消费，使得零售销售数据保持向好局面。

　　美国房产市场持续向好，也是美国经济复苏的有力证据。新屋开工、营业指数，新屋销售和房屋价格都比去年有不同幅度的上升。比如标普(S&P)和Case-Shiller3月26日发布的调查报告显示，美国1月S&P/CS20座大城市房价指数同比上升8.1%，创2006年6月以来最大升幅。房产市场成为拉动就业人口和美国经济的有利因素。不过我们也需要注意到房产市场的问题仍然相当多。图3显示的是各大城市房价自2006年以来到现在的表现。我们看到最近一年各大城市房价均有反弹，但是当前价格离开2007年的历史高点还相当远。更重要的是，房屋所有权比例依旧处于历史低点，目前只有65.4，而2007年高点在69.2，这显示有能力归还房贷以及购置房产的美国居民的数量在持续下降。如图4。

　　


　　图3

　　


　　图4

　　整体而言，美国经济虽然目前复苏势头不错，但是实质的就业人口增加数量有限，贫困人口急剧增加，国民实际收入有下降趋势，这是在美联储每月QE850亿美元规模刺激之下，达成的效果，这也是美联储核心官员坚持QE到今年四季度的重要原因，新一轮QE预计规模达到1万亿美元规模。美国财政赤字没有任何减缓的趋势，到2013年3月底，前三个月增加赤字3600亿美元，如果按照这个数字的话，本财年美国的财政赤字是1.2万亿美元以上，而不是白宫预算局预估的8500亿美元，这是在美国今年增加税收，展开所谓减支的前提下的赤字水平。看来奥巴马要连续第五年财政赤字超1万亿美元，笔者感觉，奥巴马总统接下来的四年的赤字水平也将非常高，以后或将以“赤字总统”的名垂美国史册。

　　关于美国的股票市场方面，虽然美国的道琼斯指数创历史新高。不过从购买力角度看，目前的指数购买汽油的话，大概只有2000年的1/3左右，见图5，从这个角度讲，投资美国股市的也是输家。如果是国际投资者的话，考虑最近12年以来美元汇率贬值因素，则亏损更大。

　　


　　图5

　　当然不管如何，股市上涨总不是坏事。正常情况下，经济良性复苏的话，铜价会表现良好，因为铜可以密切的测量全球经济活动。不过铜价最近的表现却和道琼斯指数背道而驰(见图6)，这是股价和铜价在2007年股市见顶以来的最大背离。可能有人会说，现在铜价的需求主要在中国。可是中国和美国的经济联系如此紧密，新兴市场是全球经济的重要引擎。全球经济不振，美国可以独善其身吗？我有些怀疑。铜博士现在的表现也许在提醒我们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