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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威尔豪赌通胀盲盒 耶伦“出尔反尔”泄天机

发布时间 2021-5-7 17:12
更新时间 2023-7-9 18:32

当地时间周二,多年以来一直被认定为鸽派的财政部长耶伦(Janet Yellen)疑似失言,称为了防止经济过热,联储可能将被迫提早加息,虽然当日晚些时候,她又收回了自己的这番言论,但是金融市场已经因此神经紧张起来。周三,副主席克拉里达(Richard Clarida),以及芝加哥、波士顿、克利夫兰等地方联储行长罕见地集体发声,都尽量淡化通货膨胀风险,试图安抚市场。

短短两天内,美国央行的前任主席和现任官员们就上演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让很多人都有摸不着头脑之感。也许,问题的核心就在于联储现任主席鲍威尔(Jerome Powell)的惊天豪赌,就连前任主席也不能不捏一把汗。

具体说来,鲍威尔赌的是,哪怕越来越多企业增加人手,消费者增加支出,企业上调商品和服务价格,美国经济复苏逐渐提速,联储也依然可以继续保持超低的利率,即通货膨胀不会失控,他们也无须迅速加息来应对。

需要指出的是,市场历史学家对这样的赌局绝不会感到陌生,因为鲍威尔的不止一位前任都曾经有类似的行动,但结果都是误判了局面,对经济反而造成了损害。

鲍威尔和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其他成员们计划一直将利率保持在几乎为零的水平,直至所有想工作的美国人都能够找到工作,哪怕通货膨胀越过他们设定的年率2%的目标,他们也在所不惜。经济增长速度加快,其实就意味着价格可能加速上涨,到了发现局面不对时,联储就将被迫迅速进行大力度加息,而这种做法的结果就将使经济陷入低迷,甚至是衰退。

要把握利率政策调整的时机,堪称是非常微妙的任务,这也是多年以来许多位联储主席最为头疼的事情。20世纪70年代,当时的联储主席伯恩斯(Arthur Burns)成为了众矢之的,因为他迫于尼克松总统的政治压力,未敢进一步加息,结果导致通货膨胀彻底失控。还有担任这一职务多年,直至2006年才退休的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批评家们指出,正是因为他未能以足够的速度和力度加息,才导致房地产市场形成泡沫,最终酿成了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及之后的大衰退。

鲍威尔的前任,目前出任拜登政府经济部长的耶伦也不例外。2015年,她决定小幅调升短期利率,让后者结束了之前七年几乎为零的局面,现在大多数经济学家都认为,她的这次加息为时过早了,结果是经济增长再度减速。

只不过,与所有的前任相比,鲍威尔这一次的赌局依然是独特的。首先,联储追求自己目标的手段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一直以来,美国央行都是努力在自己的两大使命,即保持价格稳定和最大化就业之间寻求平衡的。

可是到了鲍威尔这里,对于就业的强调程度显然超过了所有的前任。与此同时,他也将最大化就业目标的内涵做了很大的延伸:他表示,这目标理当覆盖解决低收入劳动者、大学以下学历者,以及有色人群的独特挑战,而这样的话题,之前的各位联储主席几乎就从未提到过。

对于价格稳定,鲍威尔时代联储的理解也和之前多数时间不同,在过去,联储总是努力去控制通货膨胀,而现在,鲍威尔这是要通过获得更高通胀来达成价格稳定。这是因为,自从联储确定了2%的通货膨胀率目标以来,在长达十年的时间当中,目标几乎始终未能达成。通货膨胀长期低迷就可能转化为通货紧缩,而在那种价格和工资长期走低的环境当中,企业和消费者就会越发不愿意支出。

“对通货膨胀的战争始于沃克尔(Paul Volcker)的时代。” SGH Macro Advisers首席经济学家杜伊(Tim Duy)回忆起了20世纪80年代早期,沃克尔担任联储主席时的超高利率,这虽然是出于当时通货膨胀率高达两位数的不得已,但是也导致经济发生了结构性的衰退。“鲍威尔时代的战争,目标则是失业和贫富不均,与之前的政策取向相比,这可谓是一种戏剧性的变化。”

近期的一系列经济报告都显示,走出疫情衰退的美国经济正在加速前行:很大程度上受益于1400美元的刺激支票,美国人收入3月间的增长速度创下了历史新高,支出也以健康的速度增长。首次申报失业救济人数连续第三周走低。消费者信心恢复到了疫情前的高水平。今年第一季度当中,经济扩张的年率达到了6.4%。

3月间,雇主们新提供了近100万个就业机会,这样的数字哪怕在疫情爆发前也是闻所未闻的。失业率已经从一年前的14.8%降低到了6%。

所有这些进展自然都让人开始担心通货膨胀的压力。许多企业都被经济的急速反弹搞到措手不及,这时才发现自己从原材料到零部件都高度短缺。宝洁、3M和可口可乐都宣布,他们计划提高产品售价,以抵消木材、食糖和粮食等大宗商品价格的影响。供应瓶颈也在推高各种零部件的价格。

可是,在上周三的一次研讨会上,鲍威尔却丝毫没有显现出对自己的赌局产生动摇的迹象。他承认,经济前景正变得越来越光明。不过,他也强调,就业市场的复苏远没有到完成的地步,疫情当中损失掉的就业机会还有840万个未能挽回。他重申,联储希望继续培育就业市场,帮助那些失去工作的人,比如关门的餐厅的服务员,以及那些被自动化工厂淘汰的工人。

然而,这些失业者要踏上新的职业生涯,很可能还需要数月,乃至更长的时间。这就意味着联储超低借贷利率的持续时间还要来得更长。

“我们希望能够尽快让他们回到就业岗位上去。”鲍威尔表示,“这正是我们试图通过我们政策去达成的重要目标。”

对于长期高通胀的风险,鲍威尔依然在努力淡化,他说,近期的价格上涨主要是供应瓶颈造成的,当企业招待新的供应商,或者原材料生产商增加了产出,问题就会解决。

“伴随经济重启,会有那么一段价格一次性上涨的周期。”鲍威尔表示,“这大概率不会造成通货膨胀年率未来的持续高企。”

其他一些经济学家,尤其是前财政部长萨默斯(Larry Summers)却警告说,联储的低利率,以及拜登政府拟议当中新增的总计4万亿美元规模的新支出项目,还有已经被国会批准的5万亿美元,这些已经构成了通货膨胀加速抬升的重大风险。

周三的讲话当中,鲍威尔还表示,如果通货膨胀真的有失控的迹象,联储可以通过提高短期利率及时控制住局面。更高的利率会迟缓借贷和支出的速度,达到给通货膨胀降温的目的。

不过显然,联储主席并不认为价格猛涨的概率有多大。鲍威尔坚信,美国消费者企业已经不会像当年,比如20世纪70年代那样有高通胀的预期了。只要消费者和企业的通胀预期可控,他们通常就不会去做那些会推高通胀的失去,比如提高工资或者产品价格。总之,在鲍威尔头脑当中,只要通货膨胀预期不出问题,供应瓶颈造成的麻烦注定将是暂时的。

不管怎样,至少迄今为止的各种迹象都显示,鲍威尔的赌局进行得还算顺利:根据最新的密歇根大学消费者情绪调查,虽然消费者预计未来十二个月内通货膨胀会更高,但是他们认为这将只是暂时的。他们的长期通货膨胀预期是,未来五年年均通胀率2.7%,与一年前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上周五,政府发布的数据显示,3月间的价格同比上涨幅度为2.3%,但是主要都是来自于波动天然剧烈的能源价格。相反,“核心”价格上涨幅度只有1.8%。

鲍威尔的联储表示,他们希望通货膨胀能够在“一段时间内”超过2%,和前几年通胀长期低于目标的时间达成某种平衡。因此,实质上是放弃了他们使用了长达几十年的,根据通货膨胀预期和失业情况调整利率的方法。现在,他们的计划是,必须先看到通货膨胀已经加速上行的证据才能开始加息,而非像过去那样,基于预期就可以先发制人。

杜伊指出,这一变化是至关重要的。过去,当失业率降低到了联储官员开始担心可能引发通货膨胀的地步时,他们就会着手加息,而这种做法有些时候会直接影响到就业机会增长的潜力。

比如,2015年12月的时候,联储将基准利率提升了四分之一个点,当时的失业率为5.1%,通货膨胀率为1.3%。时任联储主席耶伦在早些时候9月间的讲话里解释了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为什么不等到经济达到充分就业,通货膨胀率真的来到2%的时候再加息呢?”耶伦当年所说,其实恰好就是鲍威尔今日的做法,“这个策略的难点就在于,货币政策对于现实经济活动和通货膨胀的影响是存在相当的滞后性的。”

她警告说,如果联储选择等待,那么将来为了压制通货膨胀,可能就需要被迫“相对突然而猛烈地”加息,而这就可能对经济构成更大威胁。

在那次动作之后,失业率持续降低了大约四年的时间,直至降至3.5%的五十年来最低点。与此同时,通货膨胀却几乎没有任何的动静。当时,鲍威尔自己也是联储理事会成员之一。

“当时的效果是非常积极的。”乔治城大学经济学家霍尔泽(Harry Holzer)评论道,“鲍威尔应该从那里学到了很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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